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氤氲在中草药名字中的淡淡诗意

2021-12-13 09:166740

当我还只有八九岁的时候,我还是一个为肤色困扰的孩子。同龄人都白的得光彩照人,只有我是全班级最黑的学生。恰巧我们家附近有一位老中医,老中医信誓旦旦地说,肤色黑是内脏的外显,在他的努力下,一定能治好我的“肤色”。于是,他给我开了一大通特殊的汤药。而实际上,他那所谓的治疗方法,不过是用名字中含有“白”字的药材,熬制汤药,比如说什么白芷呀、白豆呀、白附子之类的。吃了一年,没有好转,方知道被骗。要知道,那汤药难喝到极致,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,实在是苦出天际。而当时为了保证药效,还不能加糖,导致小时候的我,每次喝药之前,都会神经性干呕,非常难受。难喝、骗局,这就是小时候的我,对中药的第一印象。而这件事情,也是也是我和中药药名的第一次接触。


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学会了很多知识,也逐渐了解了中草药的真正面貌。有趣的是,我发现很多中草药都有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名字。它们有的生动形象,有的妙趣横生;有的阳春白雪,有的下里巴人。不过,不论他们听起来如何,这些中药们的名字,都具有一个共同点:他们都蕴含着一股难以磨灭的诗意。


这种诗意或许是天生的,或许是为诗人修饰的,但不论怎样,这种诗意已经和中药深度捆绑。有人面土背天,给他日常见到的小生灵起了一个个极富诗意的名字;有人借用中药名字的表层含义,把它写进了诗里。而这些诗意,也慢慢的和这个民族、这个文化相互捆绑,方柄圆凿、浑然一体,难以分割。


自初唐四杰后,中国文化史上出现了一个诗歌大放异彩的时期,而这期间,涌现出很多喜欢把中药材写进诗歌的诗人。南宋有位诗人孔平仲,就很擅长把药材写进诗里。例如他的诗《药名体》:


“鄙性常山野,尤甘草舍中。钩帘阴卷柏,障壁坐防风。客土依云实,流泉架木通。行当归云矣,已逼白头翁。”

这首诗就写的非常精巧。作者巧妙地运用中医药的药材的名字的本意,诸如“常山”“甘草”“卷柏”等等,将药名镶嵌在诗词中,描绘了一个山中老头隐居山林、怡然自乐的意境,同时也赋予了药名一个全新的含义,使其与诗词原文天衣无缝,意蕴深远。


无独有偶,辛弃疾在远征抗金的时候,也玩过类似的“梗”:“欲续断弦未得,乌头白,最苦参商,当归也!”这里面的“乌头”和“当归”,都是药材,辛弃疾把两者解释成“满头黑发”和“应当归家”,生动具体地描绘出将士们征战沙场、在外奔波的辛苦和劳累,描绘出将士们急切的思乡之情。


这是独属于中药的一份情怀、一份故事。中药是属于人民群众的药材,是千百年来独属于中国人民的智慧结晶。我们实在很难想象,如果辛弃疾把“乙酰水杨酸”写进诗词,会多么滑稽蹩脚;我们更难想象,如果我们强行给“羟氨苄青霉素”赋予一个美好的意象,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景!


除了药材的这种镶嵌的诗意,往往药材名称本身,就极富诗意。西药的命名往往具有功能性,大多是根据材料的结构进行命名,或为了方便记忆,根据外语商品名进行音译。例如神药“乙酰水杨酸”,又称阿司匹林;“N-乙酰对氨基酚”,又称扑热息痛等等。而中药名来源广泛,它们或根据药材的生活习性得来,或根据药材的生长形态得来,甚至还有的药材根据优美动人的民间故事得来。农民对这些可爱的植物、动物、矿物进行生动形象的描绘,他们给这些药材起的每一个名字,都蕴含着一个个生动的故事。例如,天南星科植物半夏,名字来源于它5月的成熟时间,恰好是夏天的一半;麻黄科植物麻黄,得名于他捣绒时,得到的黄色的汁液和粗大的纤维;矿物药芒硝,得名于它尖锐的针状结晶,而它名字中的“硝”,则是源自它极高的溶解度,后来以讹传讹将“消”传成了“硝”;兔子的干粪便“望月砂”,得名于嫦娥奔月的美妙传说……


这些名字诗意盎然,妙趣横生,有时甚至不需要刻意修饰,只需要简单的把它们写进诗歌,再通俗的文字,在药名的加成下,也会变得温文尔雅起来。比如说,在湖北一带就流传着一段这样的童谣:


“春风和煦满常山,芍药天麻及牡丹; 远志去寻使君子,当归何必找泽兰。 端阳半夏五月天,菖蒲制酒乐半年;庭前娇女红娘子,笑与槟榔同采莲。” “ 秋菊开花遍地黄,一回雨露一茴香; 扶童去取国公酒,醉倒天南星大光。 冬来无处可防风,白芷糊窗一层层; 待到雪消阳起石,门外户悬白头翁。”

在这首童谣中,我们可以发现很多中草药的身影:“秋菊”“茴香”“白芷”“阳起石”等等。这些药材画龙点睛,使得整首诗的意蕴,都丰富了起来。


诗意永不落伍,优雅永不过时。新时代的我们,需要正确认识中药,正确理解中药文化,研究中药的化学成分,深入理解每一种药物药理生理功能,才能更好地理解每一种药物的药效和副作用,更好的发扬中医药文化,为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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