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杯咖啡二三十,每天至少来一杯;三甲医院“挂号”五十块,偶尔一次却嫌贵。
我们口头常说的“挂号费”,准确的叫法是,医事服务费。如果将日常消费与医疗服务诊费的价格进行对比,你会发现,在中国,“看病”其实并不贵。
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曾经在采访中所言:“我光读医就用了13年,而一般人上大学读四年之后就上班赚钱了,而我比别人多出来的9年时间,基本都在读书,拿很低微的学生工资。”
是啊,医学生至少8年寒窗,才能进入医院通过专业的知识、判断和诊疗服务工作赚钱,而我们支付给这种专业服务的费用,远远低于检查和开药,还有手术用的各类器械耗材的价格。
《人民日报》曾发表一篇题为《让医疗服务价格回归本位》的评论文章,其中写道:“输液2元,给住院病人进行一级护理9元;十几个人做一台手术,总共才800元……可是药费成百上千、检查费成千上万并不少见。”
那么,问题来了:如果将医疗行为搬上互联网,你是否愿意为诊疗服务本身买单?是否愿意支付比较高昂的价格,来购买医生的认知和服务?
这一问题的背后,其实是互联网医疗当前面临的商业化难题。向左走,如何才能从C端用户付费实现规模盈利?向右走,B端是否真的有可实现“医、药、险”商业闭环的可能?
向左2C,如何让用户为服务买单?
线下的医疗市场主体,即公立医院,其收入来源包含三部分——财政拨款、医保支付和患者自费。其中医保基金是占比超一半以上的主要支付方。
在线上,互联网医疗尚未接通大范围医保,患者自费就成为唯一的收入来源。那么,如何让用户为服务买单,就成为关键。
按照互联网发展的一贯思路,先跑马圈地,流量起来了,商业化就不是问题。
2020年的疫情,曾让互联网医疗迎来突然的“流量狂欢”。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官方统计结果显示,有第三方互联网服务平台的诊疗咨询量同比增长20多倍。
期间,各平台为打出品牌,快速占领用户心智,纷纷上线免费义诊吸引用户,也确实帮助当时无法到线下就诊的患者解决了问题。
而当疫情过后,线下医疗渠道逐渐畅通,曾经的繁荣也随之慢慢淡化。回过头来才发现,即使疫情带来超过20倍的用户增长,仍然未能完成最重要的市场教育——为医疗服务买单。
一个社会观察是,疫情期间曝光度最高的两位“明星医生”,钟南山院士和张文宏医生,都曾因收入话题站上舆论的风口浪尖。前者因“1200元天价挂号费”而遭到质疑,后者也曾被曝“年薪百万”而备受争论。这种舆论事实上反映了一种较为普遍的社会心理,即医生=白衣天使=无私奉献的公益性职业,获得较高水平的薪酬,是不太被接受的。
可以看到,在北京的三甲公立医院,一次医事服务费50元,并且有80%可以报销,实际自付仅10元,在三四五线更广阔的城市,这项费用则更是凤毛麟角。
而缺乏用户付费的大环境,正是当前互联网医疗服务从C端变现的真正堵点。
如果将互联网市场的业务按照价格和频次细分,那么会得到四个象限:高频高价、高频低价、低频高价和低频低价,显然,最后一种是最难做、最吃力的业务。
互联网医疗,就属于这种业务。
为此,各家在C端付费上,进行了多种尝试。例如,行业成立最早的好大夫在线,从2020年底开始试水会员服务,从而扩大用户客群,从患者向健康人群拓展;京东健康则干脆以医药板块为主,依托京东集团的物流和供应链优势,试图向线下零售药店方向扩张,从而线上线下联动“通吃”。
根据这两家企业的最新公开信息,京东健康2021年上半年医药和健康产品收入达118亿,其营收规模已经远超过老百姓大药房、益丰药房等任何一家连锁药店,俨然成为国内医药零售巨头;而好大夫在线的创始人王航则在近期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,成立15年,公司目前仍处于亏损状态,且对于会员制商业模式的试水相对谨慎,订单不多。
对比之下,互联网医疗面临着一个直击灵魂的拷问——如果不靠卖药为生,那么何时才能从C端市场实现规模化盈利?
向右2B,新的三角商业闭环?
上面的问题,至今尚未有人交出答卷。或许,这本质上是整个医疗系统所面临的挑战,并不会因为从线下转移到线上,就自动消失。
但如果把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,却可能会发现不一样的风景。
在美国,商业保险公司是医疗服务的主要支付方,用户购买健康保险,生病就医费用由商保公司提供报销,形成医院-患者-保险公司的新三角闭环。
在这一闭环中,保险公司有权指定医院,在医疗市场中选择更加质优价廉的服务提供者,如此才能节约成本获得利润。医院为了获得与保险公司的合作,也会向这一方向靠拢,如此一来,患者也无需担心多开检查或药费。